赌徒.妻子.盘仔人……

  ◎退伍之后,有了第一个孩子,我才和未婚妻办结婚登记。那时我四处刷油漆赚钱,她哥哥当兵惹了麻烦欠一大笔钱,以及娘家欠人的会款,通通都成了我的压力。我每天努力工作赚钱,就为了供养她娘家、我父母及我们自己—三个家庭的开销—而挺着大肚子的老婆却时常不见人影,后来才知道她都是跑去玩四色牌;我好言劝她,她都推说是去找朋友聊天;有时被我撞见她在娘家赌博,她就说只是玩好玩的;甚至到后来玩个两天两夜、三天三夜都没回家,她也是坚持不承认她“爱赌”的事实。孩子生了以后,她说她不会带小孩,就私自拿钱去请她的大姊帮她带孩子,而她更变本加厉地往赌场跑,根本是全天候不见人影……我心想,该不会我又娶了一个跟老爸一样的赌徒吧?

  有了小孩之后,压力又更大了。我一直在钻研新的油漆材料,依我所观察油漆建材的市场,若要赚大钱,必定要有独门的技术,所以我一边拼命标工程、拼命做,但有空暇,也是在研发油漆的配方和技术,也因此没空去多干涉妻子沉迷赌博的行为。尤其有时标到离家较远的工程、又为了赶工,我就睡在工地;赶工时都连夜加班做到一、两点,若是耗掉回家睡觉来回的车程几小时,反正天亮也要回来赶工,为了争取休息的时间,不如就地打地铺了—这是我为了要应付庞大的家族支出而尽的努力。

  记得我标到基隆一个豪华别墅的油漆工程。算算骑机车只要半小时多,所以我就每天骑车来回。这个别墅的屋主,还特地从鹿港请来两位颇具盛名的木工,因为是离乡背井且工期约一年,屋主有先付五万元给木工,有趣的是两位木工不同的理财法,让我见识到不同的结果……

  木工阿埔很朴实、憨厚,他把全家大小都接上来基隆住,自己在工地附近钉了一个工寮,当暂时落脚的地方,反正只是住一年而已;他还跟我说:“五万元好大一笔钱,真烦恼不知藏哪里好?”我教他挖地洞埋起来算了,他还真的照做。另一位木工阿海,也把全家接来同住,但是他选择在基隆租房子,且为了住的地方到工地有一段距离,还买了一台机车;住的地方也得添购冰箱、床、厨具等等,所以他跟我抱怨五万元根本不够用—等到工期结束,木工阿埔开心地挖出藏在地下的钱,存了十几万,带着全家回鹿港盖新厝;而木工阿海不但这一年没存到钱,还得花钱请货车载一堆“弃之可惜”的家具回鹿港,他跟我说:“这一年真的是白做的!一毛钱也没赚到!”

  (我在这两位木工身上,着着实实看到“先享受后受苦”、以及“先吃苦后享受”的差异,然而,却没想到我自己后来也在无意间犯了这种错误。)

  ◎有一次我骑车经过基隆的港口,看到一个外国来的货柜,它的漆料很特别,远看像花纹的立体漆,颜色和质感都很漂亮,我特意跑去近看研究了很久,心想我若能做出这种漆,一定可以在油漆市场大大发挥。工期结束后,我就开始做实验,用原始的制造油漆方式,试了好几十种配方、材料,就是没办法做出我想要的效果。无意间发现压克力碰到甲苯会溶化掉,我就兴起用“压克力”来做原料的念头,没想到竟然成功了!

  我到处搜购废弃的压克力,把压克力粉碎泡在甲苯里,溶化成油料、再加入石粉,制成“立体的底漆”—此料有防水的功效;用喷水泥的喷枪,就能把墙壁喷成立体的花纹,可以取代磁砖的效果。我觉得这个漆的效果,更胜我记忆中货柜的漆,也因为这种漆的呈现,如磁砖光亮的触感,所以我把它命名为‘磁砖漆’。

  研发出这种台湾还没有的喷漆,我很兴奋;我做了很多‘磁砖漆’的样品,送到很多油漆行、建设公司和装潢设计公司,亲自登门介绍我的新产品;不到一个月,就有生意找上门了—为此,我成立了一家公司:‘三和油漆工程公司’,进而开始参与标案;有很多油漆行也向我订货,所以我就投入资本,买了制造油漆的机器,也在大同街租了一个厂房,专门制造‘磁砖漆’的材料,大量生产……当时,确实是独门的技术和配方,生意蒸蒸日上,以平均请个油漆师傅的日薪二百八十元的行情,我一个月光卖这种漆料,就可净赚十几万—很快地,旗下请的油漆师傅多达三十几个;公司、工厂也以高薪聘用我妻子娘家的兄弟姊妹(当时我哥哥和弟弟都还在坐牢),连我老妈也给她一天工资五百元;不到一年,我就买了一栋三层楼的公寓,两层租给别人,一层当公司的办公室。

  我那嗜赌的妻子,仍然无法放弃赌博、仍旧日夜埋首赌桌;而我因为工程、生意忙碌,也无暇管她,只是把赚的钱都交给她管;她也安排小姨子到我公司当会计,要她妹妹跟着我跑工地,监督我的行踪当眼线。最糟的是,她的哥哥弟弟,显然是“一人得道、鸡犬升天”,到处嚣张地报“我姊夫是八角松”,惹来许多昔日的黑道旧识来找我借钱跑路、出狱找不到工作的也来找我……

  接着我标到忠孝东路一带很多大楼的‘磁砖漆’工程—事业可说是如日中天。看见赚进大把大把钞票,我对请来的油漆师傅都很慷慨,他们在社子附近的餐厅或小吃店,喝酒、吃饭都可以记我的帐,我都会认帐付钱。(这一点确实是我的败笔之一,养成了一群酒肉朋友,吃喝花钱也不心疼!)为了标案,交际应酬自然是少不了的—只有这个时候,我那个嗜赌的老婆,才会把头从牌桌“拔”起来,虎视眈眈地向所有可能抢她老公的“嫌疑犯”,“乱咬、乱吠”一番,宣示她的主权……这一点确实在当时造成我很大的困扰,我得花很多心力去向那些被误会、被骚扰的人道歉、解释,甚至为了生意能成交,还得忍受别人的嘲讽,想办法挽回生意。

  ◎尽管老婆四处跟踪、扰乱,为了维持生计,我还得付给众多亲人的工资,所以我都采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,尽量能标到工程为优先。当时,已经常常有黑道份子来找我攀关系、借钱,还有许多更生人来做油漆工,公司出入份子越是复杂,有些人还干脆没事聚集在我办公室赌博……当然,正合我老婆的意,在家里就可大赌特赌;那些黑道的朋友更是“呼朋引伴”,在我的办公室搞起赌场,而我也顺理成章开起赌场了!

  当时,我有大量的现金,可供赌客支票换现,我再从中抽利;尤其那些往来的赌客,都是知名企业的老板,输赢都以支票交付。起初几个月,确实赌场赚了不少钱,不过与黑道打交道绝对不是好现象—有一天,我收了约八百万的现金,又刚好酒喝多了,有醉意,记忆中我把现金锁在铁柜里……没想到,被那些酒肉朋友趁我睡着,撬开铁柜全偷光了!隔天酒醒,八百多万不翼而飞,即使报了警也无济于事;为了兑现那些我开出去的支票,再加上有很多收到的支票是“芭乐票”,仓促之下,我卖掉这栋三层楼的公寓去轧支票,才惊险渡过此次难关!事后我检讨自己,确实是再度接触黑社会、自找的下场,决心彻底脱离黑道的朋友,不再跟黑道份子打交道!

  “拿得起,就要放得下”,虽然短短几个月我的资产就因此亏损近一千四百万(房子也没了)—但是我还是面对现实,努力做我的正业:磁砖漆工程—也在此时,二女儿出生了。

  我自己研发的‘磁砖漆’,不论是材料配方和技术,我都有相当的品质要求,在当时可说是独占市场,利润非常好,曾经有一些知名大厂(如南宝、新美光……等)来接洽,想向我买下磁砖漆的配方,我都没有答应。

  ◎记得我在标到一个礁溪的别墅工程时,我老爸突然过世,接到消息后,我放下工作赶回家处理,因为在老爸过世前几天,我那已经出狱的‘碗公人’哥哥和三弟,贼性不改,又再度犯罪都被抓去坐牢,所以老爸的丧葬事宜全部是我处理的。尽管对于老爸我没有什么好感,毕竟是直系血亲的亲人,他死的那天晚上,我还是感受到心灵电磁波的感应。

  老爸死后,板桥的房子二、三楼只有老妈和妹妹在住而已,老妈就叫我搬回去住。为了搬回去,我花了几十万把房子整修好,才带着妻子和女儿搬到板桥;两个女儿就不必花钱给大姨子顾,名正言顺带回家给妻子照顾—可是,住没两天,老婆就把女儿一个背着、一个牵着,天天跑回娘家(其实是去赌博);每天我工作回来,老妈就向我抱怨,说我老婆:“每天都不知道去哪里,尤其老二才几个月大,还天天背出门……”而妻子也天天跟我吵她不想带小孩、不想住在这……

  这下子,每天我一回到家,就开始面对这两个女人的战火;嗜赌的妻子天天溜出门赌博,我老妈看不顺眼她的行径,两人的不和,甚至恶言相向、大打出手,连巷口杂货店的阿嬷,都会向我转播今日婆媳大战的实况;在一次婆媳大战之中,据说老妈揪住我老婆的头发不让她出门,骂她是“赌婆、破麻”,她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住,不回来了。为此,我后来又在社子租了房子给她们住,自己每天两边跑。这种日子过了大约一个月,我承受老妈的冷嘲热讽,也承受妻子的亲情相逼,当时忙着工作赚钱、还有庞大的经济压力,真的日子很不好受……明知赌徒妻子根本是带着小孩去玩四色牌,完全不顾家也不会理家,但是为了两个女儿,我还是选择跟我老妈决裂,从板桥搬出来到社子和妻女住,才结束这场为期两个月的婆媳战争—记得我把东西搬上货车要走时,老妈在巷口大吼着:“你这没用的‘妻奴’!”我的心也很痛……

  搬回社子以后,老婆照例把小孩都丢给她大姊去顾,自己继续赌得天昏地暗、没日没夜,常常彻夜不归—也只有她疑心有人抢她老公时,才会四处跟踪我,能让她下牌桌大概就只有这件事吧!有一个木工要介绍工程给我,他来约我要去淡水“走走”(男人都能明白这个到淡水走走的用意),但她就不识相地硬要跟—果然大伙真的只是到淡水随便吃吃、吹吹海风,我也很不好意思地提早带妻子和小姨子们回家……后来那笔生意,木工就转手给别人做了!我只能摸摸鼻子,自认倒楣。因为老婆的乱猜忌,常常搞砸我快到手的生意,所以有时她跟踪我搭的计程车,我还得如同谍对谍的电影情节,中间换几趟计程车、或故意在士林夜市下车再躲去换计程车,才能摆脱她的跟踪—呼!比黑道份子还惊险、吓人!(不过妻子的这种行为,足足搞了我二十几年,即使离婚后,她仍然一直在乱我,疑心、猜忌,想起来真的很恐怖。)

  之后,三弟坐牢出狱了来找我,我也安排他在公司帮忙,让他领薪水。不过他恶习不改,又暗中吸食毒品吗啡,我竟因此在自己身边再度埋下一颗地雷……

  ◎第一次收到后备军人点召通知,竟然是要丢下正在进行的工程,去当兵二十天。我急着安排这段期间各油漆师傅的工期、以及公司订单出货的事,我把事情交代给小舅子去处理,还教他有事就找我三弟商量。

  结果,等我点召回来,赫然发现我的厂房里,所有制造油漆的机器都不见了!原来是我三弟,竟然为了吸毒没钱,把那些每台都是花十几万买来的机器,用贱价每台七千元给卖光光!更可恶的是,他还把我独创的‘磁砖漆’配方出卖了!当时,我确实万万想不到,不过是短短二十天的点召,我的公司竟被我三弟给搞垮掉!所有‘磁砖漆’现货,都被我三弟拿去油漆行卖掉;原本安排的磁砖漆工程,师傅都没磁砖漆可用、所以都没去做,工程通通被转包给别人做—我的名誉、信用扫地,所有原本标到或进行中的工程都因此拱手让人。

  这二十天内,我三弟在搞鬼时,小舅子阿文有告诉他姊姊—也就是我老婆,而我这个眼里只有赌博和抓奸的老婆,竟然说那是我兄弟的事,一点警觉性也没有、放任我三弟把公司“内神通外鬼”地出卖搞垮……三弟刚开始是躲起来避不见面,等到钱花完了,还敢装傻来找我,跟我要拿薪水;我大骂他是畜牲、不理他,他竟然趁我不备,拿了扁钻从我背后刺过来—‘吸毒的人为了弄钱吸毒,绝对是不择手段’,这是吸毒者最可怕之处—恰巧,当时我面对电视荧幕、从荧幕的倒映,让我警觉躲开了那一刺!我气得把他痛揍一顿,这也是现在为何他满口无牙的原因。

  当时我在揍他时,不明白内情的邻居,纷纷指责我狠、揍自己的兄弟这么凶残……其实,外人不了解,我的亲弟弟才是对我狠毒无情,吃我的、用我的、竟然还出卖我、想杀我!确实让我对“用人”的风险,血淋淋地上了一课!

  ◎我的‘磁砖漆’配方被出卖以后,没多久、市面上各漆厂都纷纷推出‘磁砖漆’,但是品质的呈现和我原本研发的‘磁砖漆’已经有所差距,价格也出现削价竞争。(那些漆厂是用橡胶、轮胎内胎取代压克力,不但具有毒性,且表面不光滑容易卡灰尘,成本比我所研发的更低。)

  我的公司停摆后,我还是要面对现实、生活还是得过下去,我就以个人包商的名义,四处去接油漆工程,甚至去给人请当工人;这段期间,我也研发出另一种立体花纹的‘翡翠漆’、还设计了一种能喷出双色的特殊喷枪……本来我很兴奋,还接了北投一个样品屋的案子,结果那个喷‘翡翠漆’的样品屋,引起很多漆厂的注意,追着我、要跟我买这种漆的配方,我都拒绝了—因为我想藉着‘翡翠漆’东山再起。

  当时也有建商找上我,想要把建案所推的房子都采用我的‘翡翠漆’;我评估如果接下案件,我必须再投入资本生产‘翡翠漆’,包括租厂房、买机器、雇人、成立公司……评估下来,我要再度创业将冒上很大的风险,因为我缺乏“无代价的支持者”,更没有忠实的守护者……种种不利的条件,若冒然创业,必然失败的机会很高,所以我就暂时放弃此笔生意了。(就此重点提醒:若自己能力不够者,多多旁观学习,等能力够再出发!不要硬拼—这才是真正能创业成功的顺畅法。)

  放弃了创业的念头,我还是继续到处做油漆工或去包工程。记得有位耶稣教的朋友告诉我乌来新建了一所教堂,油漆工程要给教友做,我赶紧去教会受洗,跑去那所教堂找牧师,我告诉他:“昨天我梦到耶稣,耶稣说要我来承包这所教堂的油漆工程。”牧师不以为然,摆明不相信我说的话,甚至还对我不客气的反驳;我就说:“难道耶稣是假的吗?你不相信?”我威胁牧师要他承认没有耶稣的存在,我也就死心不相信梦里耶稣的指示……于是他改口谈到回扣的问题……牧师最后还是把教堂的油漆工程给我做了。

  为了赚钱,我是费尽心思到处找工作做;尤其、在林口一家化工工厂,烟囱的油漆工程,让我印象深刻的生死一瞬间—我是去给人请当工人,我们要漆大约十几层楼高的烟囱,必须吊缆绳、在吊篮里把又高又大的烟囱外墙漆成红色。快到中午时,几乎快完工了,突然其中一位工人阿富,发现吊篮附近的不远墙面,有一小块没漆到的部分,于是他探身过去补刷了一下、没刷好,他又沾了油漆再补上一刷—沾了油漆的毛刷滑滑的,他竟然因而重心不稳,就从离地约九层楼高的吊篮上摔下来!当场就死在烟囱下……亲眼见到早上一起去上工的朋友,刹那成为一具死尸,大家中饭也不必吃了、包商和工人都忙成一团……

  虽然有些油漆工程有相当的危险性,但是为了养家活口,我仍然是赖此一技之长,偿还妻子永无止尽的“欠债说”;我所赚的钱都是交给她,但我要用钱时她都会说:“那些钱都拿去还人家了,是你之前欠的……”而我也都装傻不揭穿她的理由—其实、我确实是只想全力赚钱,为了小孩、为了这个家,“钱”能解决的问题,就用“钱”解决吧!再怎么样也要把孩子养大。我相信凭着我对油漆技术的专业,只要肯做,钱一定赚得到;那时台湾正是开发中的国家,只要勤奋至少饿不死,我有时都是身兼数处的油漆工程:中山北路的路灯、荣星花园的凉亭……几乎台北市各角落都曾经有我的油漆痕迹—说起荣星花园的油漆工程,也曾经在那发生一些印象较深的事……

  ◎我和三个工人一起油漆荣星花园的凉亭,记得刷到一个靠近大树附近的凉亭;中午休息时,我们四个人都在凉亭里席地而睡。朦胧中,有听到一些声响,但是大伙工作都累,谁都没有在意……没想到一觉醒来,竟看见大树上吊着一个自杀的少女!之后这件事,成为工人茶余饭后的恐怖传说,常常有人就会把一些巧合的事件,穿凿附会、加油添醋一番,最经典的—莫过于‘双头蛇事件’了!

  这是在荣星花园工地主任身上发生的故事。他常常看见一条很粗的“臭青母”出没在工地,见到人就钻进一根大水管里,所以他打算抓这条蛇来打牙祭,还买好了炖汤的药材、准备一把大菜刀(那天,我正好在一旁刷油漆,也顺便看热闹);据说已经估量过好几天那条蛇的“行程”,知道每天大约同个时间,那条臭青母就会从水管里爬出、去水池觅食,于是他准备来个出其不意的突击。只见他拿着菜刀蹲在水管旁等,我一边工作、一边看着觉得好笑……终于大蛇出门了—在它探出头的一刹那!白晃晃的刀光一闪,正中蛇头!那条蛇的头当场被砍下来—事出突然,断了头的蛇竟然还会动,蛇身往水管内缩进去了……工地主任急得赶紧绕到水管的另一头,果然看见一截蛇尾巴露在外面,他兴奋地拉住尾巴把蛇整只拖出来……没想到蛇头竟然好好地、转头就往他的大腿咬下去!当场把抓着蛇的工地主任吓得哇哇大叫……我眼见他被蛇咬昏倒地,赶紧冲过去帮忙!

  他被抬上救护车时,还惊魂未定、喃喃自语:“怎么会有两个头的蛇咧……见鬼了……”其实、是水管里住了两条臭青母(一公一母),一只被砍了头、另一只正好尾巴露在水管的另一头,被他当成是断了头的那条蛇给拖出来—冷不防地、硬生生把他咬一口,真是挺吓人的!后来这两条蛇就被煮下锅给大伙压惊,因为工地主任昏倒的时候,他准备好的大锅,早就下好药材在滚着等蛇肉;至于大伙给他留的那份蛇肉汤,他打死都不肯吃咧!